表白失败该怎么缓解尴尬
文/何以向南.
我叫许凡。
如你所见，我单名只有一个“凡”字。
而这，恰好映射了我过于平凡的人生。
可见我父母多有先见之明。在取名字时就已经看到了我那冰冻的未来。
我没有类似于拯救世界的梦想，也不想成为所谓伟人。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当一个普通人。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做着不出众平凡的工作，找一个和我一样平凡的对象。然后结婚，生一个和我一样平凡的儿子。
这样的生活，听起来好像也没太大毛病。至少它是合理的。
而本该在我身上出现的，少年人才会拥有的锐气，好像提前消失了。
朋友听到我这些想法，恨铁不成钢的痛斥道：“你就这么甘于向现实低头吗？许凡，你还年轻。未来的事情说不一定的。”
是吗？可是世界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明天世界即将毁灭，我只知道，站出来拯救全人类的那个英雄，一定不是我。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多么惨痛的领悟啊。
所以，普通人就应该当好普通人。要把曾经那些幼稚注定不会成真的梦想扼杀在摇篮里。以免自己当真，以后回想起会痛惜。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所以没打算拥有。
高考时，听亲戚说报警校将来比较好找工作。
我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听说现在本科生找工作都特别难，不过，警校的话肯定出来就是当警察。我又不进刑侦队，做个文职工作，帮人办理证件啥的也可以啊。关键是轻松。
就这样，我确立了自己的志向。
我要当个警察。
不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也不是为了惩恶扬善。
只是单纯觉得这份工作轻松，我想摸摸鱼。
那次高考我考得出乎意料的好，超了本科重点线几十分。我爸妈和我都惊呆了，我们本来的打算也不过是报考个二本警校。但我超额完成了目标。
我给了身边所有人一个惊喜。
我父母觉得按原计划去二本警校实在太可惜我这成绩。于是大笔一挥，在志愿单上写下“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这几个大字。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比二本警校好那么一点点的学校。
可它完全改变了我十八岁之后的人生。
我提着行李，圆润的滚进了我的新学校。
其实放假时我在网上查了不少关于这所学校的信息，所以当目睹其真容时，反倒没有那么吃惊了。就是觉得，这学校好大啊。
我成功迷路了。
正当我坐在花坛前抱怨这鬼天气真热，这鬼学校真大，害人又热又累时。沈风出现在我面前。
用词更准确些，就是他坐在了我旁边。
他和我一样，迷路了。
他也在抱怨，这天气真热，这学校真大，害人找不着路，热得快要发疯。
我鼓起勇气向他搭了一句话，我说：“你好，你也是大一新生吗？”
他大概是没想到身边这个雕塑一般的人会说话，我看到他抖了一抖，随后颤着声音回答我：“是啊，你呢？”
我低下头，本不打算回答他的问话。但想起临出门时，妈妈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到了新学校要热情一点，不要像以前一样闷得让人心慌。
于是我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发誓。这是我活了十八年以来，最灿烂的一次笑。
我对我亲爹亲妈都没这么笑过。
我说，“我叫许凡，大一新生，不小心迷路了，很高兴认识你。”
我看到这位刚认识的新同学愣了愣，表情不太自然的回答我：“沈风，幸识。”
我特别感动地以为是我的热情打动了面前这位叫做沈风的同学。可后来沈风告诉我不是那么回事。
他说他当时觉得我有病。有哪个正常人会对着别人笑成那傻样。
那，傻，样？
我当然是揪住他暴打了一顿。
我和沈风在彼此共同的努力下，总算找对了路。尽管这过程并不轻松。
差不多花了大半天时间，我们才把开学前的所有手续办完。而这大半天时间，也足够我和他互相了解彼此，成为好朋友。
令我很欣慰的是，沈风是个话唠。
你和他在一起交谈时，永远不用担心没有话题。
因为沈风总能轻松自如的把话题从A转换到B，再从B转移到C，之后我们的话题就一直在EFG之间徘徊。我只需要站在他旁边点头就好。
反倒是他自己一个人讲得津津有味。
我倒也不反感。因为我和很多人交流，常常说着说着就没话说了，这时双方就要绞尽脑汁的寻找着尽可能简单又有趣的话题。
所以说我为什么讨厌交际，因为很累。
沉默太尴尬。
我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沉默。
可在沈风旁边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就算是短暂的沉默时间也不会令我感到不安。
就像八月长安在书中所说：“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自己不爱说话不是罪恶的人。”
和他相处，真轻松啊。
所以在离别前，我干了一件换在以前自己肯定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我对沈风说：“谢谢你，还有，认识你真好。”
办完新生入学手续的第二天就是军训。
结果在进入新班级时，我看到了一个我本以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妈诶，是沈风。
他就坐在最后排，在我目光扫向他的那一刻，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他抬头正好看向我。
视线相对，这种时候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
于是我不服输般的盯着他看。
当我以为这样的对视将会持续个十来秒时，他居然笑了。
对我笑了。
和我昨天那个灿烂到极致的笑不同。他的笑，是温柔好看到极致。
如风拂面，舒服到我当下便愣在原地，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正在讲台上宣读校规的老师注意到了愣在原地的我，当即便呵斥道：“那位同学，你怎么回事，迟到了还不赶紧进来，等着我把你抱进来啊？还得公主抱抱你进来是不是？愣着作甚？”
我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赶紧以最快速度步入教室。
我的目光在四周到处乱扫，寻找着空位置。
但，好像没有。
大家身边都坐满了人。
正当我打算站在原地不动时，沈风站起来了。
他一眼就瞧出了我的窘迫。大着嗓门道:“我这里有空位置，你可以坐到我旁边。”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没反应过来的同学仍是一脸茫然。而脑袋转得快的同学已是一脸意味深长的将视线在我和沈风之间来回扫荡。
没办法，到这时候了还能解释什么。
我只好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了。
就这样，我有了新学校，新班级，新同学，
还有新同桌。
而讲台上的老师愣了很久，才想起自己是在读校规。于是彻底不提刚刚发生的那件事，继续诵读。
他也像刚才一样挺直了背，用一种看起来极其认真的姿势，听着台上老师的长篇大论。
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我记得。
我回过神，学着他的姿势，开始听课了。
军训是极其痛苦的。
在站军姿不准动的时候，这种痛苦已经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军训排队伍时，沈风还站在我旁边。
鬼知道为什么。
明明他比我高。
我不擅长体育，体力不好。闲暇时的爱好也只是坐在家里打打电脑游戏，看看网络小说。通俗一点来说，我就是个死宅。
出门？为什么要出门？
手机和电脑不够香吗？
待在家里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何乐而不为呢？
曾经的懒惰在这一刻成为了我无尽的痛苦。
跑操时，除了我，全班以飞速向前进。刚开始我勉强能够跟上他们的脚步，但时间长了，我就开始慢慢脱离队伍了。
跑得我，真的是，身体没有一处不酸痛。
我恨不得趴在地板上。
而教官见我此模样，不仅不放我一马，反而更催着我快点跟上队伍。无奈的我只能使足力气，准备从地板上爬起来。
忽然，我感觉到一片阴凉。头顶的烈日不知何时忽然消失了。
不对，应该是被什么人挡住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沈风跪在我面前。他丝毫不费力的将我从地面上扶起，笑着对教官说：“抱歉啊老师，这是我高中同学，他有急性肠胃炎，剧烈运动时会犯得特别厉害，你就通融一下，放他一马，不然真出事了咱们谁也担当不了啊。”
教官眼睛一瞪，像是想说什么似的，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赶紧去医务室，别耽误时间。
沈风搀着我
不对，不是搀。是以一种十分神奇的姿势，逮着我的衣领往前跑。
我真的是服了，不耐烦的问他：“不是。这位小兄弟你什么毛病，慢慢走路不香吗？非得逮着我衣领走。还有刚刚说的那些都什么鬼啊，你才有急性肠胃炎，你全家都有急性肠胃炎。真的是.....我要有你这么一个高中同学算我倒大霉。”
沈风嘿嘿一笑，逮着我衣领的手依然没松开。他笑着道：“不是高中同学也没关系。现在咱是大学同学。”
我翻了个白眼。任由沈风抓住我的衣领，提着我。
就这么一路提到了医务室。
我眼看着校医拿各种医疗器械在我身上折腾折腾去。最后大概是看实在折腾不出什么，校医嘱咐我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还有哪里不舒服可以给他说。
我点了点头，十分珍惜难得的休息机会。
沈风坐在我旁边，没有主动说话。
我向来不会主动开口，于是也沉默着。
过了好久，当我以为他睡着了时，他忽然开口。
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沈风以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问我：“许凡，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但这种认真劲儿在他身上实在是少见。连带着我也不由自主的认真起来，我想了很久，决定如实相告。
我道：“我可能不像你们一样，都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而来。我想当警察，没什么理由。因为考警校好找工作。因为当警察任务轻松。因为我考得起警校。”
顿了顿，我又道：“就是这么简单。会不会听起来很随意？”
这次他沉默的时间，似乎比上次更长。
他缓缓道：“不会。毕竟你说的是事实。我考警校，想当警察的理由和你不一样。可能听起来有点中二吧，但我确实对警察这个职业充满了憧憬。我想，当个好人。”
他似低语一般，小声道：“当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好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觉得，真好。
我很快接受了他和我不是一路人的事实。
从医务室出来之后，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夕阳洒落在周遭一切上。让人眼仿佛带了滤镜一般，看什么都觉得暖烘烘的。
沈风走在我前面，我跟在后头，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其实在医务室里讨论完为什么当警察之后，我们就没什么话可说了。接下来聊的，也不过就是高中生活，暗恋过的女生，打过什么游戏等无关紧要的话题。
突然，沈风问我：“诶，你看咱们脚下这条路上的花纹，像不像太阳？”
我低头一看。
嘿，你别说。还真有点。
我道：“挺像的诶。不过，为什么一定是太阳啊？”
沈风将双手背在身后，懒洋洋道：“可能因为像太阳一样的人太少了吧，劝我们珍惜。”
我哑然失笑：“什么鬼，那我还是月亮呢。”
脚步声忽然停住，我抬头，对上了沈风的视线。
就像早上在教室那样。
同样的，我们都没有避开。
沈风盯着我，道：“月亮没有光的，不如太阳暖。你是太阳。”
太阳？
我鼻子忽然酸了。
这次是我先把视线挪开，我低下头，大声道：“我不是太阳。”
我很无聊的，根本就没有光芒。考上这个学校都还是因为运气好，不然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如果我没考上，别提认识你了，你可能这一生都不会知道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家里，有一个人叫许凡。
我听人说过，遇见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所以，我遇见沈风。
老天又是在何时，赐予了我这种幸运？
“别狡辩嘛，至少你是我的太阳。”
前方重新传来脚步声，与此同时，我的眼泪也流出来了。
我真的不是什么太阳。
我很平凡。
就算身上有些许微弱的光，能照亮自己都算不错了，何德何能去照亮别人？
可沈风说，我是他的太阳。
尽管我们认识连一天都不到。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如河水一般，只管往前冲，从不回头看。
一眨眼，就到了大四毕业季。
距离我们大一刚军训那会儿，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足够我在学校学会各种本领，足够让两个陌生人从不熟转为亲密，足够我改变当年的志向。
我从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小屁孩，渐渐成长为会为自己前途负责的成年人。
早就该成年了。
这几年每次回家，妈妈都摸着我的头说我长大了。
与年龄无关，只是人的内心所想乃至于气质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止我发生了变化，沈风也是。
他长得本来就好，五官精致，笑起来，当真是....
能有这样的感慨，全是因为他以前对我笑过。
想到这儿，我内心不免有几分得意。
不好意思，扯远了。
这三年里，沈风从学校里一个普通的男同学，变为校园女生心中唯一的男神。
这事还多亏我。
那是大二时，学校领导组织了一个“校园十佳歌手大赛”。
沈风想参加，但一个人上台唱歌又太不好意思。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把我给拉上了。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可耐不住他三番四次前来找我。
没办法，只得答应。
结果在刚站上演讲台的那一瞬间，不知是太过惊喜还是怎么，我滑了一大跤。
幸亏沈风眼疾手快，赶在我落到地上之前一把揽住我的腰，免得我遭受此等皮肉之苦。
我自然是感激的。
只是后来听班上某位吃瓜群众说：“你俩当时那姿势，像极了偶像剧....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不过当时沈风真的是男友力满满啊，要不是你俩性别问题，我们台下观众几乎都以为你们是一对了！”
怎么还不能是一对了？同性cp更有爱这个道理你是不是不知道？
不不不，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就是，因为当晚沈风同学英雄救.....帅的举动，他成功在公安大学内部火了起来。
成为众人心目中当之无愧的男神。
而同样的，我也以“男神的小情人”这个身份火了起来。
马上就要跑操了，可沈风那头猪还没起床。
我拎着在食堂打包的包子豆浆，等在他宿舍楼下。
果然人一放空，就容易胡思乱想。我开始觉得，我对沈风不只是对好兄弟那么简单。
在大学里我改变了很多，比以往更开朗，也更快活，因此收获了不少兄弟。但他们都不如沈风。
我和沈风待在一起时，没话说也是惬意的。和他们待在一起时，就算有些时候聊得热火朝天，也依然觉得不自在。
可能是个人习惯问题吧。
想远点。我和沈风不当兄弟，还能当什么？
我忽然想起了大二那年在校园里疯传的，关于我和沈风的故事.....
好他妈可怕。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再深究这件事。
就在这时，沈风下来了。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照常和他开玩笑。
不对，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道：“这么晚才下来，你怎么不在宿舍待一天，最好连课都别上。”
他笑嘻嘻：“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我想见你嘛，所以勉为其难的去上一下课咯。”
我低下头：“你小心你那些迷妹听到之后追着我打，打成残废你是要负全责的。”
他一本正经道：“现在就去民政局，这样你就是我的人了，看她们谁敢对你动手。”
.....许凡，许凡你冷静点。
这家伙油嘴滑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三年里这种类似的话很多，你不应该早就不放心上了吗？
可我为什么会感到心悸？
就像高中那会儿，暗恋很久的女神突然对我笑了笑。
也只是这种感觉而已。
用文字来形容，就是心花怒放。
我真的只拿他当兄弟吗？
这天所有课程结束之后，我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满脑袋都是早上在思考的问题。
辗转反侧，最后我只好拿出手机给一个相熟的学妹发消息。
听说女生都是恋爱学上的高手。我开门见山直接道：“我怀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对方也毫不含糊：“谁？沈风学长吗？”
你真聪明啊...我咧了咧嘴角，继续回复道：“是谁都不是重点，就是。男生喜欢上男生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这次小学妹没有秒回。
过了很久，我都打算睡觉时，突然收到了她的消息。
她说：“这种东西不需要怀疑的。你选择来找我问这个问题，就说明你已经有点动心了。喜欢就是喜欢，和喜欢的对象无关。男生喜欢男生怎么了？只要是真爱，都不奇怪。学长你就尽管去造作，就算表白失败又怎样？反正还年轻，就不能给以后留遗憾！”
我觉得，说得可真对啊。
不过，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表白？
我想了想，打字回复道：“我，试试吧。”
突如其来的困意，很快，我睡着了。
今天是周末，有个饭局。
我和沈风约的。
不是都大四快毕业了吗。沈风约我出来吃顿饭，说是毕业之后也不知多久才能见一面，今天就把想说的话都说完。
我故作不在意的答应了这个邀约，可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他说的，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或许就这么渐行渐远也说不一定。
可我真的很想让他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啊，不管是以何种身份。
别人都走无所谓，只要他还在就好。
这三年里，不知何时，我慢慢习惯了沈风陪在我身边。他成了一个无可替代的存在。
那他呢？
是否我在他心里也是无可替代？
我带着一肚子的困惑和不开心，走进了和沈风约好的那家烧烤店。
我特意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但没想到沈风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怎么来这么早？
我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然后就是沉默。
我拿过桌子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自在道：“不是说要把以后的话都说完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我真的很不会找话题诶。”
沈风看着我：“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和你说什么？拜托大哥我能跟你说什么？
我是能问候你早上吃了什么还是问候你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笑死人了。我还能和你说什么？
你说话怎么这么好笑啊。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沈风，以后咱俩要不能见面了，你会不会去找其他兄弟，来代替你爸爸我啊。”
他回复道：“你放心，不会。”
我故作轻松的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内心满是忐忑。
我怕他说我不重要。我怕他以后就把我这么遗忘在回忆里。
就算他说不会忘了我又有什么用，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我们谁都不能预知未来。
就算这一刻我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保不准下一刻你就有了另外一个能为你两肋插刀的老铁。
我们谁又能确定？
我们谁又有信心相信自己的感情足够和时间抗衡？
我怎么敢。
表白吧，许凡。
再不说以后就真没机会了。
正当我酝酿情绪准备坦白心意时，沈风却抢先开口道：“许凡，我问你个事。”
都这紧要关头了还能有什么事。
我强忍住不耐，问道：“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格外慢，好久之后，我听到沈风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玩意。
他怎么会知道。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道：“你最好说实话。”
我脑袋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回复。
愣了好久，我才找回飘到九霄云外的魂魄，我看着他道：“是。”
我喜欢你。
喜欢了好久。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
毕竟一开始，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没说话。
过了好久，我才十分艰难的开口。
我问：“所以呢？”
我已经懒得去追究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了。
沈风放下手中的杯子，平视我道：“我不知道。”
他又慌乱补上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前就没可能，以后也不会有。”
得到答案之后，我忽然平静了。尽管还是有点委屈。
我站起身，走出烧烤店，甚至没敢回头看他一眼。
从那天之后，我和沈风再也无话可说。
我开始后悔喜欢他。
如果不喜欢他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当好朋友了啊。就算不在一起，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他还在我身边。
可结局是，我依然单身，还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事后他打来电话，可我们依然无话可说。
我失去耐心，告诉他：“如果再不说话，我就要挂了。”
在临挂电话的前一刻，他突然问我：“许凡，我们还能做朋友吧？”
我用手扶了扶额头，反问道：“可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对面不出意料沉默好久，我顺势挂掉电话。
都结束了，我们的故事。
我将头埋在膝盖里，嚎啕大哭。
这是我第一次为了感情如此失态。
事后我和一个学姐聊了聊，我问她：“心里始终有个放不下的人。忘掉了，觉得不甘心。不忘掉，留在心里又会疼。到底是忘，还是不忘啊？”
学姐道：“放手吧，保留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可忘记真的好难啊，虽说以后会出现更好的人。但在这一刻，我就认定他了。我觉得，以后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那就记着吧，记到死也可以。”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诗人泰戈尔说过一句让人心碎的诗：“天空没有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我真的无悔吗？
距离大学毕业已有两年。
还记得高中时我说自己打死都不会进刑侦队。
可世事无常。大学毕业后，我还真进了市局刑侦队，成了其中一员。
沈风好像去了另一座城市，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如今算起来，我和他好久没联系了。
最多就是在朋友圈里互赞，过节时发条群发祝福。曾经的那些诺言和情谊，到底还是散在了记忆里。
我把手机揣回兜，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回出任务时迷路了。
我认命般的坐在花坛边，点了根烟，想找个过路人问问路。
这时，好像有人坐在了我旁边。
我如蒙大赦，赶紧转头问道：“这位同志，你知道街心花园往哪儿走吗？”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是真的把我吓到了。
是沈风。
仿佛从我们初遇时直接穿越过来似的，他一点都没变。
眉眼依然精致，笑起来还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那么多年了，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回头看向我，一字一句认真道：“你好，我叫沈风，你呢？”
我笑道：“许凡，幸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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